-
2000年1月1日 星期六 千年盛世
千年盛世真的是很特别,这个新年我过得也很不一般。 12月31日早上到林怡宁家去,还有王运,徐青,叶骅和诸磊。他们原本打算去我家,王运一定想要打牌,可的确也不太方便。于是后来中午到豪客来先吃了一顿,然后就去了万航渡路上的一家仙竹林茶坊。每人18元便可无限畅饮,这么好的事我们便坐了一个下午,那里的饮料也的确好喝。整个下午他们四个便很起劲地打八十分,我和林怡宁就打争上游和吹牛皮。时间确也很容易打发。 晚上王运仍然意犹未尽,提出要搞通宵,没想到一呼百应。于是乎,我,林怡宁,王运,叶骅和诸磊便到了徐家汇,加上约好了在那里等的周虞和马嘉,准备一同在徐家汇迎接新千年的到来。没想到千年盛世的徐家汇人潮汹涌,各个百货商店都挤满了人。我们穿行在拥挤的人潮中,穿过徐家汇广场,进到新开张的港汇广场,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港汇广场新开张,大约准备还不足,很多地方还没搞好(不过它真的是很大)。不过也就这样拥挤而闷热的店堂就已经够受的了。小姐们逛店的本事也真大,我们几个男生直等的汗流浃背。很夸张的我们还碰到了梁重柏老师。 后来我们下到了港汇下面的步行街。那里大约是美食街,但还没搞好,像Pizza-Hut,KFC,寿司什么的都没开张,而吾京堂,Gino Cafe里面的人实在是挤也挤不动。没办法,找不到坐的地方,就一直顺着华山路走。交大对面的新路达百货人就较少了,但六楼小吃广场,游戏城,保龄球也没有坐的地方。周虞等了半天打街机DDR,不过也不顺。 下了楼来,我们准备去衡山路看看。兜了一大圈到了衡山路,那里的饭店,咖啡馆档次实在太高,确也去不起。在零点十分,我们站在优雅的衡山路上,看着不远处徐家汇热闹的烟火燃放,心想这便是2000年的开始了。没有令人痴狂得千年狂欢和倒计时,我们在2000年的凌晨跳上公共汽车向家驶去。我们在常熟路下车,来到永和豆浆店,吃了二十一世纪第一餐。七个人坐在一起,围着暖暖的豆浆,共祝新年快乐。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到周虞在静安寺的家里去。长夜里小小的阁楼里,我们一起打牌和玩PS游戏机。直到五点钟,所有的人都散去,周虞也躺倒在床上…… 这就是我们的千年庆典。没有与家人在一起看电视,有的只是出了很多汗,走了很多路,讲了许多话。我很累,可是,有汗有泪有笑有朋友,有第一屡新世纪的太阳,有亲密的友情和荡漾的激情。我骄傲,我快乐,我想,我们都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
一九九九年九月十二日 军训
我不知该如何描述我对军训的感受,或许是喜忧参半吧! 这次的军训跟高中的很不同。没有早出操没有集体吃饭没有拉歌没有集体住宿没有内务管理,实际训练时间也很短。我想这是彻底自由了——只要你准时到训便可以。 所以我们相对轻松多了。 所以不论在肉体或精神上我们都将缺少一定的磨练。 但是我也并不认为这短短的一星期,纵然两星期,同四年时间相比,会给人以足够深刻的印象——在今后的日子中,我们不会缺少这种磨练,甚至会更艰苦。而相反的,如果能培养起一种真正的自主管理的能力,或者起一个良好的开端,事情或许会有一个更好的发展。我是说,如果能由军对式的被动划一变为在艰苦的环境中主动地使自己有序,我认为是一种进步。松散的管理培养的正是一种高层次上的自由精神。 至少我觉得我会有很大的收获。
-
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九月十日 Getting Started
挤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感觉真的很不好。昨天的整个上午都在忙乱与燥热中度过——大学的报到真是一套很复杂的手续。不过毕竟是第一天啊,小小的上外确也热闹,让每一个Freshman都能够深深体会到开端的不易和”自己做”的滋味(我是一号,990001,真是荣幸之至)。 我们国贸系住在财大中山北一路分校——上外借来的宿舍。在这所学校中,我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认识,而就这样地住进去,很不习惯。事实上,当我一踏进三号宿舍楼,我立刻被它重重的湿气和暗暗的环境”折服”——我简直无法相信人如何能生活在如澡堂子(对面就是厕所)般的屋子里——地面永远是湿湿的让人无法亲近。至于宿舍,具备一切男生寝室的传统特征——狭小,拥挤,阴暗,肮脏和混乱。尽管我对住的条件不算很苛刻,但我怀疑我能否在这种地方长久保持愉快的心情。想象一下吧,那种被描述成铁格子封住的窗户,永远阴湿的地面,充斥整个夏天的酷热和挥之不去的霉味的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地方呢?而且隔天才有澡洗。现在才体会到家里是天堂;在家千日好,在外一日难…… 不过好在大多数时间我可以不去考虑这些烦人的事情,因为我很高兴我又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和我同寝室的有四个上海人和一个北京人——周杰、陈杰超、周文斌、刘韬、王永平。一开始的相处是很愉快的,大家彼此都试着了解对方,接近对方,尊重对方,因为毕竟我们班只有七个男生,毕竟我们可能要一起住四年(至少一年),毕竟同住同吃同学习,这样一种应当亲密团结如兄弟的经历我还不曾有过。 所以roommate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当你身处困境中,经历烦恼中时,他们是最好的朋友。第一天,我们开会吃饭考试开会吃饭;第二天,我们开会吃饭开会吃饭。大大小小的会端的很无聊,当然其中不乏精品,比如开学典礼上的文艺演出和院长的讲话,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无意义无生气冗长的陈词滥调——那些本该清晰明了言简意赅地就表达出来的。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院长何建民的讲话——他提出的四条原则和三点要求很有新意也很有内涵:Courtesy, Constructivity, Specialization and Self-discipline; Imagination, Optimism and Good mood forever。至少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去注重培养的方向。当然还有本班同学(国贸一班)的自我介绍,女同学都很会说,值得学习。 我现在住在财大,吃在财大,洗在财大,俨然一个财大人。不过我还有很多的新朋友要去交,很多新事物要去尝试,要去学(体育,社团)。明天就要军训,不可能天天回来了。我相信我会有那份忍耐与乐观去直面艰难。 我的地址:上海财经大学中山北一路分校三号宿舍楼105室。 Tel: 65604700
-
1998年8月20日 星期四 摄影课
在过去的三天中我们又到活动中心进行了劳动技术课的学习,这次的内容是摄影。 其实,我原本是很不以为然的,可后来我却发现我得到了很多。自从那天老师向我们展示了一些优秀的摄影作品之后,我便被深深震撼了。且不说摄影艺术在技巧光影和表现手法等方面的美仑美焕,光是摄影那种将真实化为艺术,将瞬间化为永恒的魅力就足以让人为之倾倒。我几乎难以想象,我们生活的世界有如此之多的灿烂光点,即使是平时最微不足道的场面,在摄影师的捕捉下,便成了瞬间最美丽的图景。 也许正确把握时机,快速反应是对于我们来讲最困难的。在昨天早上的拍摄过程中,有不少独特的镜头,可就是因为缺少慧眼和反应而错过了。早上六点钟赶到人民广场,正好碰上了升旗仪式,可拍得不甚理想。我拍下了喂食中的鸽子,广场中的喷泉,朝阳中的博物馆,花丛中的蜜蜂和烈日下修剪花丛的工人等等,因为只能拍七张,所以多不理想。不过,无论如何,摄影的艰辛我们是体味到了,艺术的末梢我们是触摸到了,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场很难得的别样的经历。至少,我们日后会为有这一段经历而留恋感怀。 上午回来的时候张菁生病了,发了高烧,他们也都到我家来了,总算还热闹。淫雨霏霏,这又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
-
1998年7月31日 星期五 午后
这一定是这个季节中最令人愉快的午后了。 太阳斜斜的从云缝中露出一点端倪,大地似乎丢失了她那种一贯矜持的暑气,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些许的微风,也正因为如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甜的气息。楼房的墙壁上反射的金灿灿的阳光落入眼底,在清晨遗留下的一点雨后的湿气的掺杂下,我的视野中呈现的是一种安详,清新,而又不失一份活力的微微跳动的新世界。 在这样一段宁静中充满着骚动的时光里,又有多少激动人心的事会发生呢? 傍晚的天空愈发显得诡异与奇幻了。 整个头顶的世界就仿佛是被一个巨大的橘黄色罩子笼罩住了,又或是夕阳的光辉透过一个薄薄的虑镜透射进来,把四方的世界染成了淡淡的古铜色。四围的建筑泛者有如火星般瑰丽的色彩,不可思议的矗立着。可是,这幻景般的图画很快便消失了。只看着天幕一点点,一点点的暗淡下去,直到变成了令人发怵的兰灰色。当一切光彩都隐没下去之后,整个世界就像落进了一个兰灰色的染缸里似的,遁入了死寂,唯有大大的雨点开始一阵比一阵猛烈的落了下来。 嘿,就像一幅熠熠生辉的油画顷刻间便落入了肮脏的河水中去了一样,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的。
-
1998年6月29日 星期一 会考前最后一次返校
今天早上去学校里返校了,是作为会考前最后一次返校。 很突然的一件事是,沈老师交给我一张唐氏奖学金的申请表让我填写。大概一共有十多个人吧(我们班),我也算是正好挤进。其实这叫我很为难,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未获过任何奖学金――这让我受宠若惊;并且我也深为我的资格而深深不安――除了此次考试成绩,在经历和体育方面我也是大不如别人。但是,无论如何,我很感激沈老师的争取,同时,这也应当并且一定会成为对我自信心的极大鼓舞和学习动力的极大鞭策。我将以此作为今后的一个新起点。 看到又一届的新高一要入学,我不免又为岁月蹉跎而深深感慨。也许世上的事便就是这样无情地往复轮回着——让先历人感慨,让后世者憧憬。是啊,去年的夏季,我们正为八运会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前年的暑期,我们正为中考而艰苦备战,正为军训而挥汗如雨,为新生活而热机勃发……然而现在,恍惚间我们却要成为这所学校的最高年级,重新审视自我,迎来奋进的一年,充满憧憬的一年,同时更是,无比艰辛的一年。回首往事,那活力四射的热情和纯真的往事就要这样地被暂时尘封在记忆之中,青春的光阴如此的一去不复返,十六岁的花儿当真只开一次。唉,这也许就是成熟与无奈并存的雨季吧。 但是,我更明白,未来的日子会更精彩。想要留住青春的最佳方法便是去充实它。让我的高三年成为我高中三年生活的最激昂篇章,让他同我军训时铸就的心中的丰碑一道,不,甚至超过,成为我一生记忆中最光辉灿烂的日子――激越的奋进和永不停滞的追求将是青春的正点,是时代尖兵的最嘹亮号角,是我心中最可宝贵的财富。
-
回到英国一周
已经一个礼拜了,一直在转换中,习惯上的转换。 人大都是好逸恶劳的,是喜欢享乐的,我也不例外。在国内的23天是绝对快乐的、享受的、没有烦恼的日子。这样的日子突然间消失,我又回到了这个洋人的世界,于是乎非常非常地失落。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我几乎就想要回头,最好是一觉醒来发现眼前原来还是寒冷的但阳光明媚的上海早晨,继续我那绝对快乐的、享受的、没有烦恼的日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一直断断续续地处在失落的痛苦中。也许是因为快乐短暂,所以转换的代价也就相对小。比起刚到英国来的日子,我似乎麻木地更快了。我想这样的转换大约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减弱,直到,每一次离开家都会像小时候早上出门上学一样,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了。 很奇怪的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的关系,我竟然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每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睡觉,早晨八点左右起来。这样一来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却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习惯。
-
“天上的小石子”的由来
我是个科幻小说谜,虽然这个blog不是关于科幻的,因为我的想象力在它们面前很贫瘠。 《天上的小石子》(空中石子)是美国已故科幻小说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的代表作之一,是他经典的《基础》系列三部曲的后续和外传。”小说以银河帝国为背 景,写地球人用核武器摧毁自己的文明以后的未来世界。但作者并未对人类的前途丧失信心,小说中写到人类从地球迁居到其他星球繁殖,而地球本身也在正派人得 势掌权后重新建设起来。小说里塑造了误入未来世界的施华兹,外星人阿瓦登、地球上科学家谢克特父女等正派人的生动形象。”(摘自施咸荣的译本)在故事的结 尾,施华兹、阿瓦登和谢克特父女已经战胜了古人委员会的反面势力,而地球也开始重建,成为亿万星辰的银河帝国的一员,作者写道: “总有一天,地球人会再一次成为人民中的人民,跟银河系的人住一样的星球,受到大家的平等对待和尊重。 施华兹迈上通向前门的石级时,想到这一切奇遇,心跳不止。下星期他就要跟阿瓦登一起动身去银河系里那些伟大的中心世界。他这一代里有谁离开过地球? 一时间他想念起古老的地球,他的地球。死去那么久了。 死去那么久了。” “(施华兹)等在外面街上,天上的寒星在闪耀——整整一银河系的星星,有的看得见,有的看不见。 为他自己,为新生的地球,也为千百万遥远的星球,他再一次背诵那首古诗,在银河系无数亿人民中间,唯有他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与我偕老吧! 好景还在后, 有生也有死,这是生命之常……” 童年的我早已经将这本书翻烂了。它,以及其他许多关于宇宙和其它世界的神奇故事让我的童年在各种各样自编的瑰丽的想象中度过。想象无边无际,总是能令我激 动不已。亿万的星辰,无数未知的世界,那是何等壮丽的景象!倘若有一天我也能一窥那壮丽的星河和文明,这也足以用一生去感动了。 就像小说中的地球,我也是那天上的小石子,渺小而微不足道。但他知道,广袤的世界就在身边,小石子终其一生也有发现不完的新鲜与神奇;纵使贫穷如我,总能闻道”宫室之美,百官之富”。这真是莫大的幸福与毕生的感动。
-
再见,约克
都走了啊…… 明天早上阿平就要回国了,晚上请他去柳园吃了一顿。那条去城里的路来来回回也走了多次了,可还是不熟悉,不过以后也不用再走了。约克城九月的黄昏已经有了阵阵寒意。街上行人依然不多,柳园对面的那个街头歌手还在卖力地唱着。 以前同阿平接触地不多,感觉他是一个挺随和的人,和什么人都合得来。烧一手好菜,老成持重,而且也没有我印象中南方人那种贪享受的习惯。如今最后一天他要走了,也就我还在约克,念起他往日的种种好处,伤感之情油然。他无疑是个好人,很好的人,可一年的时间太短了啊,短得以至于还无法了解,就要匆匆分开…… 昨天Insook(朴仁淑)的告别餐,在Jumbo边上的一家泰国餐馆。大小Richard,张蜜蜜和Daniel去了。他们都是很友好的人,但总感觉文化的差异是巨大的,对于我而言想要融合的确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精力。好在友谊不分国界,时间可以检验一切。 前天晚上最后一次所有人(这一帮人)都出席的聚餐之后,姜菲,胡敏,刘晖,赵延,孔维杨,武小小和他女朋友就一起踏上了去欧洲大陆的行程。一直都不喜欢大帮人出行,而且欧洲大陆对我也没什么吸引力,但他们离去顿使我觉得空荡荡的。也许什么时候再相见,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夜色沉沉,又是独自一人穿过大片黑暗的草坪回到Halifax。不过想来这条路也走不了多久了吧。 仿佛还没来得及珍惜就结束了。昔日的欢娱不再,Wentworth也不用再去了。教室早就空荡荡,机房里也人烟寥落……要离开了,总是怀念,隐隐地,似乎令人断肠,只为曾经的一处处,一幕幕,一桩桩人和事–每周四的聚餐,新年的欢宴,纽卡斯尔的海边,爱丁堡大雪中的城堡……似乎这一年来只有愁人的孤独和苦涩的怀念,快乐究竟在哪里呢。不过,怀念也未尝不是一种令人快乐的滋味。
-
怀念高中军训的日子
八年了。那些用汗水、坚定与毅力浇铸的日子,那些充满了期冀与希望的日子,那些虽然青春懵懂却跃跃欲试的日子,那些拥有纯真友情的日子……已经过去八年了。 那是我第一次背上行囊离开家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周,但那激动,兴奋的心情却依旧新鲜如昨。“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在那个热情如火的八月里,我第一次开始了短暂的军营生活。 军训的日子是艰苦而单调的。每天所面对的,只有操练、烈日、汗水,只有严厉的教官,简陋的环境和备受煎熬的心。我依旧记得,在烈日下站立几个钟头的操练,在酷暑中对于一点水的渴望,在燥热的清晨跑步的情形,在中午的暑气中昏睡的滋味,在晚上熄灯号之后的疲惫……然而,就是那样的生活,短短的几天,却使我爱上了军营。依旧记得离开我们的营地——上师大奉贤校区的时候,我是那么地依依不舍,希望一切再来一遍。 起床号约摸六点钟就响了。尽管那时天气已经闷热无比,想睡的欲望还是非常强烈,可是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洗脸刷牙是没时间的,首先的要务便是穿好自己的衣服,戴上帽子出门排队。校园面积挺大,所以整队之后便是绕着跑几圈。我们是一连(一班么),所以总是走在最前面。我们的男生最多,所以喊起口号来也最响亮。 早操过后便是整理内务的时间。每个人必须十分留心自己的床单是否叠好,牙缸毛巾脸盆等是否摆放整齐——这事关集体的荣誉,每个人都倍加珍惜。 吃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基本上每个排列队到吃饭地点,所有人到齐了之后,统一唱歌,然后坐下。伙食是丰盛的,而我们又是非常饿的,所以每顿饭都吃得很香。我想若是就这样一直训练下去,想不强壮也难啊。 训练是艰苦而又难耐的。且不说那赤日炎炎的日子里大量出汗后口渴得难耐,光是重复的训练列队的动作就足以磨练人了。我充分理解了,经受住了这样的艰苦与难耐,心底里那种激昂的斗志,坚定的勇气才会自然地申发出来,成为一种外在的力量。我至今仍记得那雄壮的口号,嘹亮的声音,坚定的步伐与忍耐的毅力,无一不是发自内心,发自那种自豪、骄傲、昂扬的斗志,在这个自豪的集体中,被极大地扩大了。每个人都想喊得更响亮,走得更雄壮,坚持得更长久;我们在那一刻,都毫不怀疑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然而挫折也会有。我印象极深的是那一次我们连与其他两个连的一次队列评比,原本自信满满的我们竟然落到了最后一名。那种刚刚被建立起来的信心与勇气几乎立刻就被打垮了。失望、沮丧甚至眼泪开始在我们中扩散开来。想想是如何克服的啊,我深深地懂得了要越挫越勇的道理。在后来的日子里,每个人都更加骄傲更加努力,坚信一定可以挣回原本属于我们的荣光。荣光,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字眼!它使我们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汗水、辛劳、拼搏和屈辱都变得值得,后来我们一连在最后的会操中取得了好成绩,虽没有第一,但也获得了第二。 拉歌是训练中最令人愉快的事情了,许多的军歌我便是从拉歌中学会的。部队中充满了竞争,拉歌也是连与连之间相互比赛,激昂斗志,丰富生活的好方法。至今当我听到那些军歌,从普通战士口中唱出来,仍然感到十分激动。仿佛那是时光隧道,把我带到了八年前那热火朝天的日子。 晚饭后基本上是开会和看电影。虽然依旧是闷热难当,但毕竟要舒服多了。那样一种艰苦后的闲适是如此的不易,以至于那时的会议笔记现在看来都是一种享受——那种浸润了汗水的享受。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寝室里“亲如兄弟”的纯真友情。而且像真正的军营一样,那种团结与齐心协力,是后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体会到的。只有在所有的人都必须紧紧互相依靠,同舟共济,相濡以沫的日子中,才能生发出最伟大而真挚的友情。这种感情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随着时光的推移而淡去。 紧急集合是最后一天的保留曲目,事实上很多人都料到了最后一天会有这么一手,但四点半的号声仍让我们弄了个手忙脚乱。满天星斗下,我们最后一次集合,在微微的晨曦中出发了。我们的队伍离开校园,穿过了村庄与田野,在早起人们的议论和注目中,骄傲地前进。最后我们来到了大海边,礁石嶙嶙的大海边。阵阵的海风与广阔无际的大海一洗连日来的疲惫与辛劳,我们仿佛又可以踏上新的征程…… 最后,还是要走了。 八年前的那个闷热的黄昏,当车徐徐离开那仅呆了几天却十分亲切的营地时,我的心中无比惆怅。这样的日子,永生难忘;这样的生活,以后还会有么? 八年里,不曾有过。 大约是因为我出生在军队大院里,从小的生活环境中都是军人,短短的一周时间,我想我是爱上军营生活了,爱上它的严格规律与井然有序,爱上它团结紧张与袍泽情谊,更爱上它用汗水与艰辛所换来的那一刻的骄傲与荣光。一周的军训带给我黝黑的肤色与强壮的体魄,带给我对军人的崇敬与对军队的向往,更带给我对未来三年生活的勇气、信心与毅力——那用汗水浇铸的我的丰碑,我永远不会遗忘。 回来之后我对军歌产生了无以伦比的兴趣,那种阳刚的曲调带给我力量。我爱幻想,写了不少假想的诗与情景设定,寄托我对做一名军人的渴望。那真是我的黄金岁月,十六岁,充满了幻想与期望,热情与骄傲。那一年,我感觉生活充满了阳光。 (迄今唯一一个成品的程序,多少关于银河的想象和游戏设定,那许多的科幻小说,以及对电脑编程的痴狂,和对未来的最美好想象,都是在那几年的事了……)